凤言徽语第57期_她们的出现,我们的世界无需防备 _凤凰安徽
 
 

她们的出现,我们的世界无需防备

2016.2.19 第57期

郑重地向大家推荐一首最新的歌,《甜蜜具现式》,对,就是这首由5个高一女生演唱的,透着稚嫩和质朴,还有一丝丝羞怯,如果你听得够细,还可能听出皖北方言的土腥味。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把正处在青春期的她们看成“挥着翅膀的女孩”,当然,前提是你不被网络舆论所携裹左右,也不是那种先看脸再听歌的人。

对我来说,我更愿意听这种词曲都和歌唱者年龄身份相吻合的歌曲,也许有那么一点瑕疵,也许唱功还停留在入门级,但总比看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扯着嗓子唱“死了都要爱”更熨帖,也比看到一群中学少女穿着黑丝皮短裤高跟鞋浓妆艳抹地在舞台上乱扭更舒服。

这倒不是因为五个女孩来自我的故乡亳州,只是因为她们在属于自己的青春乐园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她们的权力,如果她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甚至引起一些人的不快,对不起,她们的出现,原不需要我们有任何防备。

因为,她们也有梦,而且正在试图将梦变成现实,就像“具现式”这个词的含义一样,她们在尝试一种魔法,追梦的魔法。

她们还有个粉红的、梦幻般的名字——Sunshine。

但,粉红的未必就是梦幻的纱帐,有时候,可能是巫婆递给白雪公主的苹果。

在某博主曝光了Sunshine组合的宣传照后,这些成员们遭到网友痛批。评论区立即沦陷,9万多负面评价像滚滚洪水一样扑面而来:“她们要是能红,那一定是网红”、“看来明天我也能出道了”、“感觉自己以后不能说You are my sunshine了”、“大家都出道吧,都别掖着藏着了!”

归纳一下五个孩子被吐槽的原因,无非两点:一,她们的“长相让人丑哭了”;二、她们的唱功“太业余了”。

所有的批判都忽略或者选择性忽略了一个事实:她们还只是刚刚进入高中阶段的00后学生。恰恰,这个事实背后隐藏着一个最基本的常识:她们还没有长开——这不是生理卫生知识,而是基于人类成长经验的朴素常识。

看看那些当红的女星大学以前的照片,有几个在青春期就发育除了魔鬼身材、仙女容颜、女神范儿(出于对可能发生的官司回避,此处不再举例,请各自脑补)?女性,天生丽质固然是成名成星的王佐之道,又有谁规定长相平平不能成为关注的焦点?何况她们本就没想过靠颜值取胜,何况她们只是喜欢唱歌,何况她们还只是正在发育ing的孩子。

退一步说,她们在某频道素颜的出现的确不能被恭维,那又如何?她们在接受某网站专访时已经明确说了,只在寒暑假接受演出邀请。孩子们这话的潜台词成年人不应该读不懂——她们要表达的是,她们没有忘记中学生的身份,没有因为骤然发红而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穿着校服的女孩和时装包裹出的女人,放射出的光彩不能同日而语。想想参加超女比赛前的那个在校大学生李宇春吧。在正确的时段做正确的事情,这样的人,当然是值得尊重的。

再退一步说,果真像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的网友所说,她们“丑死了”,是“农非”,总比凤姐胜出一大截吧。凤姐和芙蓉姐姐都能逆袭成励志的典型,谁又能保证这5个努力着的女孩不能顺风顺水地长成“爱拼才会赢”的典范?努力本身,同样是要受到尊重的。

至于唱功,凭什么要求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学生开口绽放出华丽的、技术纯熟的音调?抛开颜值和心理上的偏爱,5个孩子本色的演唱反倒有着独特的韵味,实在不必掏粪男孩差到哪里去。或许,如果5个女孩具有人见人怜、花见花羞的容貌,再捏着港台腔娇滴滴地嗲几句,她们怯生生唱出的这首《甜蜜具现式》一定会迅速成为占据少男少女们手机的神曲,她们毫无技法的唱腔甚至可能被生硬地造出一个唱法。现在,她们不过是因为热爱,所以她们唱,顾自地唱,没心没肺地唱,谁没有过这样廉价的快乐呢。

我这样揣测,不是空穴来风。曾轶可所谓的演唱,其实是跑调了的,有了众多粉丝后,被呵护性地称呼为“绵羊音”,绵羊我是感受不到,只听到刺耳的颤音里病羊的哀嚎。那首《狮子座》歌词更是不知所云,“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 你是狮子座”,可不是嘛,狮子座就是那几天,你唱,你不唱都在头顶。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摩擦摩擦摩擦”、“小鸡小鸡小鸡”,一个咯吱咯吱,一个咯哒咯哒,不是犯病的人死命挠玻璃,就是无聊的小鸡慵懒地自语。

1984年代初,也是在亳州,和全国一样,突然冒出来一群快乐的青年,他们伴着廉价的音响,顶着粗糙的灯光,在每一个剧院和电影院的舞台上,撩开没有经过训练的歌喉,载歌载舞地唱“寂寞的站台,长长的等待”,唱“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

那时,我正在读高中,能有一张票进入演唱会现场,和他们一起唱,一起拍手,一起亢奋,那就是莫大的荣耀。他们也不是明星,唱功极其一般,服装和道具和Sunshine一样low,但是,他们感染了一座城市,进入那样的情境,我和他们一样,都是“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至今,我仍深情怀念那个发黄且不奢华的年代,因为,激情并不是每个时代的主色调,快乐,也未必要用太多的金钱来换取。

就像Sunshine,她们是草根,皖北一座小城中学的草根,但她们一直保持着向上的姿态,追梦,从不因地缘、出身而不同。

随即,就有人揣度,这五个女孩的暴红是被某公司包装的结果。理论上说,来自偏远小城毫无亮点的组合,突然照亮网络,如果不是策划和炒作,的确很难取得如此效果。但那又如何?哪一个网红不是包装与炒作的结果,怎么到了这五个孩子就天理难容了?

当然,如果没有足够的内涵,仅仅指望包装和炒作,哪怕刹那的光焰再耀眼,最终只能如同流星划过。

好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几个孩子没有失去方寸,她们说“我们现在才是高一,是以学业为重。未来的打算嘛,还在计划中。”这就不是年少无知了,而是难得的清醒和理智。

也许,面多铺天盖地的压力,几个孩子无意中选择了最简单的直面方式,就像她们在歌中唱的,“原来你是魔力的来源,烦恼都不见”。有时候,应对无聊和复杂局面最有效的方式,恰恰就是简单。

所以,我们是否也应该用最简单的方式去看待她们并把他们还原成孩子呢?孩子唱歌,上天都会发笑,慈祥的笑。

本文作者系常河,资深记者、作家、时事评论员。文章只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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